深圳，与世界没有距离。美国中国问题专家傅高义在《向深圳学习》的序言中写道：世界上没有哪个城市能够赶上深圳的发展速度，这是中国通往世界的一个南大门。

一家家企业在深圳诞生、成长、走向世界。2020年前三季，来自深圳的华为实现销售收入6713亿元，同比增长9.9%，净利润率达到8.0%。在经济下行的压力之下，华为稳住了。

华为为什么能？深圳为什么能？究其原因还是“人才”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人才是第一资源。“鼓励创新、宽容失败”“向失败取经”“向失败致敬”……“容错”“容异”使得基础薄弱、人才稀缺的深圳，拥有吸附人才的强劲“磁场”。

崇尚“失败学”，是深圳给予创新者永恒的承诺。从深圳看向青岛，要让青岛成为“梦想开始的地方”，就要跟最好的比，向最好的学，在“学深圳，赶深圳”的浪潮中想透、说清、做实，成为成全四海不畏风险的智者成长成功的热带雨林。

撰文/©庄建成

审校/©博雅

崇尚“失败学”的深圳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深圳经济特区40年的发展历程并非一路坦途，而是筚路蓝缕、栉风沐雨、爬坡过坎，呈现波浪式前行的跃升特征。

有人说，深圳的发展得益于“天时”，碰到了改革开放的窗口契机和国际产业转移的重大机遇；有人说，深圳的腾飞得益于“地利”，拥有毗邻香港的独特地缘优势以及市场、空间和成本优势……

然而，这些曾经的优势随着改革开放浪潮卷席全国而逐渐消逝，深圳如何在“有形资源”极度匮乏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在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

其中不容忽视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深圳对民营经济和中小企业的大力扶持。有着“中国民营经济第一城”之称的深圳，发展脉络可以用“56789”来概括，即50%的税收、60%的GDP、70%以上的技术创新、85%的就业、99.6%的企业数量，民间一直有“国企看北京，外企看上海，民企看深圳”的说法。

民营经济发展得好不好，市场主体最有发言权。正如深圳市大疆创新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汪滔所说，“我怀揣技术谋求创业的时候，首先就想到了深圳。因为这里宽容失败，鼓励创新。我常常想，这一群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用去阿谀奉承、投机取巧，就可以在踏实做事的埋头苦干当中，达到创业之巅，这样的故事恐怕只有深圳才可以实现。”

这家极具创新精神的行业龙头企业，曾在创业初期面临过挫折与失败，但最终在深圳安营扎寨并取得成功。究其原因，与深圳城市中流淌着的“失败学”文化密不可分。

对于深圳所崇尚的“失败学”，青岛第四批赴深圳体悟实训队临时党支部成员，青岛海洋国家实验室发展中心副主任、党委委员王栽毅深有感悟。

他表示：“深圳深刻地把握了创新和失败的关系。高品质创新是一个最快速度、最小成本试错的过程。实现最快的速度，需要高层次人才和完善的条件保障；实现最小的成本，需要精准的制度设计。把错误高效地排除掉，就会快速实现‘有含金量’的创新。深圳最近兴起的‘失败学’就是在研究这个命题。”

同时，他也说道：“深圳深刻理解了创新的成本。创新是走前人未走过的道路，难免失败，付出代价。只要是为了发展，这些代价都是可以接受，可以宽容。深圳先后肩负着建设特区、建设先行示范区的重任，这些失败的代价也将成为国家发展的财富，为后来者所借鉴。”

“深圳抓住了创新的核心动力。各种形式的创新，无论科技创新、商业模式创新等，核心在人。深圳正在用精准的城市管理、优惠的人才政策吸引人，用‘敢为天下先’的事业留住人，用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商事制度设计保护人，用‘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社会文化激励人。”王栽毅谈到了自己对于深圳崇尚“失败学”的看法。

此前，青岛第四批赴深圳体悟实训队队员，青岛市西海岸新区党员教育中心副主任陈雪在参加深科促组织的南山创业之星大赛获奖项目交流活动时，就曾遇到分享超前设计理念的创业团队。

陈雪认为，这种看似异想天开的项目，在深圳不经意间就能相遇。在她看来，深圳鼓励创业、宽容失败的向上氛围，是不嘲笑任何一个创业者的梦想，“我不一定懂你，但是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援助的力量无处不在。”陈雪说道。

“深圳鼓励创业、宽容失败的向上氛围，感召着无数创业者愿意来深圳创业。在深圳听创业故事，最多的就是今天还是上市公司老板，明天可能破产出去打工，之后还可以再创业。”在陈雪看来，这种向上的氛围，正是深圳民营经济得以蓬勃发展，成为“中国民营经济第一城”的核心要素。

作为一家从深圳起步，并走向世界的企业，华为自成立以来，一直在不停地犯错，当年做无线时踩错点，错过了CDMA网络，又错过了小灵通。但是，企业并没有因此而患得患失，而是在坚定主航道不变的情况下，给予科研团队成长与试错的空间，宽容创新、宽容失败。在任正非看来，科学研究没有浪费，就不可能有成功。

华为能宽容失败，允许试错，这是很多中国企业做不到的。同样，深圳40年为什么能取得如此出色的成绩，也与城市“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精神内核密不可分。

深圳为什么能？“人才”最为关键。而在“人才”成长的过程中，深圳市由内而外对他们的尊重、鼓励与宽容，成全了一批又一批企业家的梦想。

从全国首部个人破产法

看深圳对企业家的“成全”

一座城市对于企业和企业家的“成全”，不应只停留在口头上的表态，更多还是应该化作实际的行动。

8月26日，深圳市六届人大常委会第四十四次会议表决通过了《深圳经济特区科技创新条例》《深圳经济特区个人破产条例》（以下分别简称为“科技创新条例”和“个人破产条例”）等7项创新性重要法规。

其中，《个人破产条例》是我国首部个人破产法规，拟于2021年3月1日起实施，将为“诚实但不幸”的市场主体提供遭遇债务危机的后续保障。

深圳官方在《个人破产条例》的立法解释中称：为个人创业者解除后顾之忧、促进创新创业，为社会经济带来新的活力和发展动力，也是保障深圳经济持续稳定高质量增长的必然选择。

从宽容失败的角度来看，《个人破产条例》在很大程度上将为创业失败者提供了甩掉债务包袱，重振旗鼓的机会。

深圳是创新创业的沃土，一直有“鼓励成功，宽容失败”的氛围。腾讯公司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化腾曾在回忆腾讯的发展历程时提到：回想过去的历程，我们经历了不少挫折，又幸运地成功上市，最终成长为全球知名互联网企业之一。有时我也会想：如果不是在深圳，腾讯还会不会是今天的腾讯？我和我的同伴们，还能不能坚持得下去？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还会选择这个城市。

对于深圳在个人破产制度方面的破冰之举，青岛第四批赴深圳体悟实训队临时党支部成员，青岛城投集团副总经理、党委委员高玉贞认为，《个人破产条例》的设立能够规范个人破产程序，促进诚信债务人经济再生，让创业失败者有机会甩掉债务包袱，重振旗鼓。

“在深圳体悟实训的过程中，我结识了众多优秀的创业者、成功的企业家，其中，也听到了许多深圳人‘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故事，深切体会到深圳这座城市血脉中的创新与开放，结合《条例》的出台，深有感触。”

在高玉贞看来，《条例》能在个人层面进一步完善市场主体的退出机制，控制信用连锁反应，用法治的“安全网”保护创业者；能为创业者解除后顾之忧，让他们大胆前行，为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新动力；明确对“诚实且不幸”债务人的保护导向，传递“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市场理念；发挥破产制度对个人的保护作用，完善公平竞争机制，维护社会生产力的发展。

同时，高玉贞也谈到深圳创新创业文化盛行，与整个社会体系的保障完善不可分割。此次《条例》的出台与实施，也体现了深圳对创新创业的温度和包容。

从深圳看向青岛，要让青岛成为“梦想开始的地方”，就要跟最好的比，向最好的学。深圳敢于在个人破产立法领域先行一步，对于“人才”的尊重与成全已经上升为了城市顶层战略。

借鉴深圳40年的发展经验，青岛又该如何成为梦开始的地方？

让青岛成为梦开始的地方

11月3日，青岛举行全市企业家座谈会，听取企业家对青岛发展的意见建议。山东省委常委、青岛市委书记王清宪出席会议并讲话。

会上，王清宪强调企业是激荡城市发展最大的活力源泉，成全企业家就是成全青岛高质量发展，全市各级各部门要更加突显企业家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主角”地位，努力为企业和企业家创造更大价值提供开放创新、便利舒心的发展平台，打造最适宜的发展生态。

近年来的青岛，正着力于打造一座可以成全企业与企业家发展的梦想之都。作为一座“青春之岛”与“正在创业中的城市”，青岛发展过程中不仅要能做成就企业家声名远扬的起航地，同样也要做那些暂时黯然离场之人的避风港。

以深圳率先破冰的个人破产制度为例，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青岛也应该积极探索建立相应的法律政策，以法治保障“宽容失败”，从而进一步优化市场布局，并为经济发展注入新的活力和发展动力。

围绕科技创新企业抗风险能力较弱以及优秀科研人才创业热情不足等问题，青岛也应出台切实可行的政策，通过定向委托、资金激励等方式，保障创新创业者的合法权益，调动创新主体的积极性，着力集聚创新资源。

青岛第四批赴深圳体悟实训队队员，青岛市委办公厅信息调研室主任刘永超认为，当前青岛已经吹响打造青春之岛、创业之城，建成成全创业者创意创新创造的“热带雨林”的行动号角，营造“鼓励创新、宽容失败”的良好环境显得尤为重要。

对此，刘永超说：“对标学习深圳，我们要把创新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优化创新资源配置方式和管理机制，围绕创新发展打造特色鲜明的产业链、精准多元的资金链、产业导向的人才链、高效转化的技术链。加大开放创新的步伐，提高在全球市场上配置创新资源的能力。持续优化市场化、法制化、国际化的营商环境，完善鼓励创新的政策、建立容错帮扶机制，涵养宽容失败的氛围，在全市上下推动创新文化、创新精神、创新价值融入城市精神，激发各类创新主体的活力和动力，营造创业创新的全方位服务生态。”

最后，成全创新创业者发展，最关键的还是优化营商环境与政商环境。如今，青岛正通过打造“三化三型”政务服务环境，打造产业链、资金链、人才链、技术链“四链合一”加优质高效政务服务环境的“4+1”发展生态，努力为全市企业和企业家营造舒心、舒适、舒服的营商环境。

搞活一座城，首先要搞活关键的人。

接下来，青岛还要进一步构建既“亲”又“清”的政商关系，把为民营企业家站台作为干部的责任和义务，全面推行顶格协调服务企业制度，政企联手整合资源，成全企业家创意、创新、创造、创业。

以优化营商环境为契机，青岛在发挥好“人”的作用后，自然会成为成全四海企业家和创业者创意创新创造的“热带雨林”。届时，青岛也将站上中国新一轮更高水平开放发展的“新风口”。

《向深圳学习》一书的主编和作者之一，美国社会和人类学者马立安在接受采访时曾这样说道：“一座城市，能够容纳更多人和更多梦想，它就会变得更丰富更精彩，特别希望深圳能够接纳更多有趣、有理想、有激情的人。”

以深圳为镜，期待青岛能够成为越来越多追梦人拔锚起航的港湾。